流波

失眠小段子

* 注：所有的“他”都是你姜。不要问我为啥不切换称呼导致阅读混乱，我也不知道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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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都的雨声太吵。

他是北方人，那边雨水从来稀薄。就算有，也爽落的很，来去不过骤然一阵。不像这蜀中，一到夜里总是沥泣不停。此刻正当春夜，草木凄迷落红委地，四下里水汽沁人。千瓦同音，举目不见月光。

往往这种时候，诸葛亮便睡不着，托口南北物候殊异，索性秉烛视事。他那时百般不解：自己也是北方人，只觉这样雨声催人昏昏。一次他留的太晚，夜雨偶然势大，顷刻间遮天覆地，将他二人困在一室。其外江河混沌，内则烛火独明，竟生出几分山中隔绝的意味。那是年轻人第一次觉得这连绵雨声令人清醒。他想到很远的时间和土地，隐秘的星象和古老的寓言。微凉的雨水落在唇上，温热而甘美。他有很多话想说，有很多事想做。

而今他已多年不听蜀郡的雨。这夜雨这样大，几乎是重云倾塌、洪水崩泻，然而人人睡得弃世一般漠不关心。往西边，都安的江水循规蹈矩；往东去，巴山的景致日夕丰盈；一万年都将如此。作物趁着春雨一茬茬疯长起来，如同庙堂上冒出的一张张新鲜稚嫩面孔。全都不舍昼夜，昼夜不舍；只有他自己心中粼粼，忽而不能自已。